2月17日,布鲁格研究所所长Guntram Wolff、副所长Maria Demertzis等人联名发表了题为《世界新秩序下的欧盟》的研究报告,就新形势下欧盟国际贸易投资政策提出建议。主要观点梳理如下:
当前,世界政治经济格局正面临深刻调整,主要表现为既有发展趋势与新变量的相互交织影响。发达国家和新兴经济体在全球经济主导地位的此降彼升,是近20年最重要的发展趋势之一。这一趋势自2010年以来(按购买力平价计算,当年发达国家GDP全球占比已不足50%)进一步凸显,引发了美国等发达国家对竞争力下降的担忧,将其全球市场份额的下降及居民收入增长的停滞与之相关联,加剧了贸易保护主义倾向。当新变量—特朗普胜选出现之后,美国更是将“重夺竞争力”作为重要政策目标,视国际贸易为零和博弈,力图通过“边境税”、“以双边贸易协定取代多边”等措施,推动制造业工作岗位回流。另一方面,随着中国在全球地位的不断提升,其捍卫自由贸易、延续当前发展趋势的决心愈加坚定。今年1月份习近平主席在达沃斯论坛的演讲就是最好的例证。
无论形势如何变化,必须认识到,多边贸易体系关乎欧盟切身利益,必须坚决予以维护。按出口占GDP比例计算,欧盟占比43.8%,远高于中美两国(分别占比22.1%和12.6%)。贸易保护主义不仅将影响欧盟经济增长,更将危及其就业。然而,由于自身实力有限,欧盟难以独力支撑多边贸易体系。在美国很可能缺席的情况下,中欧双方是否有意愿和能力支持多边贸易体系关系重大。虽然中欧可望在支持世贸组织运作等具体事项上开展较为顺畅的合作,但双方相去甚远的经济体制可能对进一步深化合作造成制约。建议欧盟采取以下三方面策略:
一是以拓展世贸组织为世界贸易投资组织为目标,推进双边贸易和投资协定谈判。关键之一是尽快与中国达成双边投资协定,要解决好有关中国国有企业问题、中欧双方在国家援助和竞争政策差异问题等核心关注。此外,要参考CETA成果,力争构建中欧双边投资法庭机制,积极推动建立国际投资争端解决体系。在此基础上,为中欧未来达成高标准的双边贸易协定积极谋划。与此同时,要加快与日本、印度、南共市等经济体间的贸易协定谈判,把握时机以欧盟的高标准和价值观引领国际贸易投资规则制定。
二是以增强外界对欧盟信心为目标,加快推动内部改革。首先要对成员国进一步放权,推动其改革现有社会政策,有效应对逃税及单一市场贸易诚信等问题,努力实现包容性增长。其次,要注重提升对外谈判透明度,力争重获民众信任,同时着力改革欧洲议会体制,强化欧盟机构权威性。此外,要通过引导德国等成员国扩大内需、推动部分成员国应对好债务及银行业危机等措施,加快实现欧元区货币政策正常化,促进国际收支平衡。
三是以捍卫欧盟利益、引导美欧关系健康发展为目标,做好对美反制政策储备。美欧经济联系密切,对欧盟27国而言,美国是第一大出口目的地和第二大进口来源地,其吸收的FDI总量中有31%来自美国,对美投资占美FDI总量达44%。从长远看,美国仍将是欧盟在经济、文化、军事等领域的天然合作伙伴。但考虑到特朗普的贸易保护政策有可能危及欧盟利益,有必要研究制定相应的反制措施。必须明确,反制既要强力和精准,又必须基于相关规则,最终目的是要引导美国政府放弃单边主义立场,避免矛盾升级和多输局面的出现。因此,如果美国对墨西哥征收超出其最惠国水平的关税,为保护欧盟在墨西哥的投资利益,必须联合墨西哥等国在世贸组织对美提起诉讼;如果美国执意推进边境税等政策,欧盟应当与其他世贸组织成员一道,通过对美企业征收边境税、对美国出口实施反补贴等措施进行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