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起隆 郭牧遥
近期，中国船东互保协会（中船保）接到多起会员船东船舶在巴基斯坦因货物短量纠纷被扣押、滞留的报案，涉案货物以液体散货（如食用棕榈油）以及固体散货（如小麦、化肥和种子）为主。由于货物属性的不同，索赔人在针对上述两类货物短量案件向承运人索赔时，手段和要求也不尽相同。但相同的是，索赔人一般都会以扣押、滞留船舶威胁船东采取现金和解等措施，不接受中船保出具的信誉担保，这便导致船东及中船保在处理此类案件时颇感棘手。本文基于笔者参与处理针对固体散货短量索赔案件的心得，特此提醒会员船东在安排船舶前往巴基斯坦当地卸货时要有一定的防范意识。
货物短量认定的争议
近年来，随着国际贸易政策的变化，巴基斯坦固体散货的进口量有了显著增长，干散货船东或其承租人安排船舶前往巴基斯坦港口进行卸货的艘次也越来越多。除了上述棕榈油等液体散货短量索赔外，中船保近期也参与处理了较多固体散货短量的索赔案件，涉案货物以小麦、肥料（磷酸二铵）、煤炭和种子等货物为主。这些索赔多因“纸面短少”（Paper shortage）而引起，即收货人、承运人因货物计重测量方式的不同/计重结果的误差产生争议，使得收货人向承运人索赔货物短量损失并威胁滞留船舶。根据当地通代介绍及中船保处理此类案件的经验分析，巴基斯坦当地已经形成一套完整的索赔体系，承运人无疑将面临巨大的索赔风险。
承运人处理货物短量索赔时面临的困难
根据中船保协助会员船东处理案件的经验总结，以及巴基斯坦前方通代和律师提供的信息汇总，船东/承运人在巴基斯坦当地处理大宗固体散货短量问题所面临的困难，通常包括以下几方面：
1. 承运人在应诉中援引合理损耗的抗辩存在困难。对于固体散货，当地法院通常将以卸港最后一次完成的水尺计重报告数据作为评判货物是否短卸、溢卸的标准，且不接受承运人援引国际惯例中0.5%合理损耗作为免责事由。
2. 收货人在实践中质疑水尺计重数据，强迫船东以岸磅计重为依据进行和解谈判。在中船保接报的案件中，虽然有的水尺计重报告结果符合提单数量要求，但是收货人/代理商仍然会漠视当地司法习惯，依据岸磅计量的短少数据滞留船舶并强迫船东现场和解。更为普遍的情况是，由于船货双方对于卸港各自水尺检验结果存在争议，通常将进行2～3次水尺检验，且结果很难一致。此时，收货人将质疑水尺报告的准确性并要求船方以岸磅计重的结果作为最终依据，而岸磅计重的结果是能够被当地装卸工人轻易控制的。
3. 收货人拥有成熟的业务团队支持其不断提出货物短量索赔。当地固体散货（特别是DAP化肥）的进口商非常少，而这些进口商都有常设的检验以及代理商团队提供全方面的支持与服务，并且所有货物短量索赔案件也会由他们的代理团队负责跟进谈判。
4. 为避免船舶被扣押，船东在和解谈判中很可能处于弱势地位。一旦船货双方针对货物计重方式、数量、索赔金额出现分歧，收货人将指示代理在船舶完成卸货后滞留该船直到船方同意支付令其满意的和解金额。这种做法无疑会导致船东迫于船期压力，选择与索赔人现场和解。当然，船方此时可以选择委请律师向代理商发送违法滞留船舶的法律通知书，即使无法让收货人放弃扣船，这种做法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迫使收货人在合理的金额范围内商谈和解，但也无法排除收货人正式申请法院扣船令扣押船舶的可能性。此外，在现场和解时，船东还需注意中船保对于此类案件补偿仍将秉承会员船东先付原则，并且需要凭借船方的检验报告定损以确定合理的补偿金额。
预防货物短量的建议
1. 在巴基斯坦，货方检验人员通常会调整吃水读数或者海水密度测量值，使水尺计重结果对船方不利。因此，应委请专业检验师上船协助船长、大副进行水尺检验，且如有必要，委请理货团队在岸上进行监卸，关注岸磅计重的规范和准确性。
2. 在装卸两港应严格按照操作规范封舱、开舱并委请专业检验人员留存证据。
3. 如承运人有足够的谈判能力，可以尝试在提单中添加不知条款，如“WEIGHT, QUALITY & QUANTITY UNKNOWN”或者“SAID TO WEIGHT, QUALITY & QUANTITY UNKNOWN”，那么提单对于承运人而言就不是该总量或数量已装船的初步证据，这样在特定情况下更能够保护承运人的利益。
4. 一旦发生货物短量索赔，应及时通知租家共同对抗收货人。如最终采取现场和解且租约合同中并入Inter-club（保赔协会间）条款，应保留向租家追偿货物短量责任的权利。
（编者注：下篇内容为液体散货合理损耗、短量原因及处理方式和预防措施）
（作者单位：中国船东互保协会）
